青山见证
3年前,63岁的李群生老师已从浦北县平睦镇护龙塘教学点退休,但如今,66岁的他却仍站在讲台上。
1962年,李群生初中毕业,成为当时村里学历最高的人。看到村民贫穷、落后、愚昧的生活;看着山里娃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,李群生的眼睛湿润了:“是乡亲们给了我受教育的机会,我不能忘记这些孩子们啊!我要办一所学校!”
他要办学校,要传播文化、传播文明……当年7月,在当地党委政府的支持下,李群生和当地群众在浦北县平睦镇六万大山的旺贵岭半山腰上,用竹竿、木头搭建起了一间临时学校——浦北县平睦镇旺贵小学护龙塘教学点。这里群山环抱、山高路陡、沟壑纵横,学生最远要走8公里山路,但却解决了20多个山里娃的读书难题。
李群生成了一名民办教师。教学点只有一间低矮破旧面积仅为10平方米的瓦房,教室光线暗淡、四扇木窗均已破损、几张旧桌凳、千疮百孔的房顶。甚至连个小便处也没有,师生小解要走两三百米,更别奢望有什么教学设备了。李老师尽量按照国家标准开齐课程,开足课时。他既是语文老师,又是数学老师、音乐老师……常常是上完一年级的课,又上三年级的课……每天在讲台上一站,就是七八个小时。
李老师的家离教学点有8公里路程,山路崎岖。每天下午3点放学后,他就一路家访着回去,到家时往往已天黑。42年来,李群生就这样机械地丈量着地球。
丹心写忠诚
俯首为牛,甘作人梯。由于全身心扑在山村的教育事业上,李群生几乎“从不过问家务事”。妻子抱怨说:“到外面去干什么都比教书强!”但他却说:“孩子们需要我,我不能耽误了他们的功课啊!”1969年到1974年,麓顶山又设置了一个教学点。知道该教学点的李老师因病不能教学后,李群生二话不说,又来到麓顶山教学点上课,但一个人无法同时教两个教学点,怎么办?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。早上,他步行到护龙塘教学点上课,布置下午的自习作业;下午又步行5公里到麓顶山教学点上课,布置第二天上午的自习作业。这可把李群生累坏了,每天走山路一个来回就是16公里,他就这样走了整整6年。
“要是没有李老师,我们村的孩子就只好失学了,去其他小学要翻几座大山,走更远更远的山路,我们不放心。”一位村民说。
1987年夏,一场暴风雨袭击了护龙塘教学点,教室房顶几乎片瓦不留,地上尽是烂泥碎瓦。白天,李群生在阳光四射、泥水痕迹斑斑的教室上课,下午放学后就盖瓦补漏,他还发动群众一起到10多公里外的平睦镇挑砖运瓦盖教室。一次,李群生刚回到学校附近,因劳累过度,一阵眩晕,他从山上连砖带瓦滚下了山坡…… 半夜里一阵小雨过后,他醒了。但总觉得一边身子动不起来——他扭伤了腰……眼看天就要亮了,孩子们还要上课呀。这时,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,李群生从路边折了一根树枝,当拐杖撑着摸黑回到学校,途中摔了多少跤他都记不清了。
李老师伤后无法行走、无法站立,甚至连坐着也不行。为了不影响学生学习,他在黑板前放一张长凳,自己躺在上面,用一根木棍撑着,痛苦地侧着身子在黑板给学生写板书、演算。有一次,由于体力不支,他从长凳上摔了下来,一时难以动弹。孩子们哭着围在他身边:“李老师,你怎么了呀?老师,你醒醒啊!”
孩子们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村民,大伙赶紧把李群生送回家。三婶拿来鸡蛋,四叔找来山草药,10多位村民为李老师的伤忙这忙那。村里88岁的寿星李大娘也来了:“群生啊!你要顶住,你不能倒下啊,村里的孩子需要你呀!”妻子哭着说:“你这是图啥呀?在家好好歇一会吧。” 但李群生放心不下孩子,他对妻子说:“不行!孩子们需要我,明天你送我去上课。” 第二天,在妻子的搀扶下,李群生又来到了讲台前。一个多月的时间,他都躺在黑板下那张长凳上教学。
由于长年生活在潮湿的山区,李老师患有严重的风湿病,走路极不方便。每天,他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在陡峭的山路上,有时实在是太疼了,走不动了,就坐在路边休息一下。放学后,他又要拄着拐杖走10多公里的路去找医生看病、取药,但他从没因病而耽误孩子们一节课。
赤诚献教育
李群生刚当老师时,每月工资只有15元,1987年转为公办教师后工资也不高。但每逢有孩子没钱交书费学费,他便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垫付。从教以来,有500多名贫困学生得到过他的帮助。
1997年,旺贵小学几位代课教师辞职到外地去打工。学校没老师怎么行?李群生想到了在广东打工的三儿媳周海清。
“海清啊,现在学校缺老师,你回来帮帮忙吧?”
“爸,我现在一个月都1000多块钱了,回去当代课教师,一个月工资才200多元,哪有这么傻啊。况且我们家境比别人差远了,我在外面还能帮助一下家里。”
“孩子们不能没有老师!你回来吧!”
在李老师三番五次的劝说下,儿媳终于回乡当了一名代课教师。
2004年,李群生退休了。谁来接他的班?当地找不着,外边没人愿意来。学校过两天就要开学了,老师还没有着落。然而开学的第一天,护龙塘教学点仍传出朗朗的读书声。在上课的——正是刚刚退休的李群生。又是3年过去了,有人不解地问:“你已经退休了,为什么还要来上课?又没有人表扬你,给你钱,何必呢?”
李群生笑笑说:“山里孩子没人教可怜啊!我只是来帮帮忙。党和人民已经给我退休金,还要什么钱啊。”
“帮帮忙。”多朴实的话语!
来源:广西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