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人苗卫芳2008年考取河北大学研究生,但他在毕业后没能找到一个理想的“铁饭碗”,最终回到村里种地。苗卫芳回乡后,其父苗风山感觉压力巨大,选择了服毒自杀。一些村民以苗卫芳为“反面教材”教育孩子:“看他,这么多年学都白上了,以后不要跟他学。”
类似“悲剧”并不少见,远点的有北大高材生卖猪肉。研究生苗卫芳毕业回家种地,只是他人生的一个起点,却成了他父亲的终点。不过,这样的反差,或许并不足以引发“知识无用论”的悲情喟叹。
在我看来,“知识无用论”,只是自我开脱和社会绑架的一种偏见而已。毕竟,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有作用,除了以此获取价值回报之外,拥有知识本身就是一种收获。实事求是地说,在我们看到的众多的苗卫芳式的悲剧中,决定命运的其实不是知识,而是性格。如果说这位农村研究生的表现体现了其性格缺陷,那么,服毒自杀的父亲同样是被偏见裹挟的悲剧人物。
在“海归”都成为“海待”的时代,如果把教育投资看成一种市场行为,这其中没有只赚不亏的道理。同样是研究生,有的人可以年薪数百万元,有的人却只能回家务农,这样的境遇之异,根本不足为怪。诡异的是,无论是学习者本人,还是其家庭,甚至整个社会都没有摆脱精英模式下的传统思维,仍秉持着“学历就是身份”的固执偏见。这种偏见的结果是,不但让自己变得不够理性,也无法对别人更加宽容。做父亲的对研究生毕业的儿子的不理解,村民们“反面教材”的舆论压力,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如果我们对“农民研究生”进行教育层面的过度解读,只会让社会再次被“学习无用论”深度裹挟,而不会让整个社会对教育应当承载的功能有更清楚的认识。从某种意义讲,接受教育或者选择教育更多是一种人格塑造和素养培养的途径,并不一定要获得多少效益回报——谁说研究生必须比其他人收入高、发展前途更好呢?也没有人能保证,有了教育投入,就一定会获得预期中的收益。硕士毕业生当农民也好,当白领也罢,都只是一种职业选择,无关知识也无关命运。
人生有很多不确定性,看待问题也应当用发展的眼光。大学生当农民并不丢人,也并非没有前途。每一个行业都可以创造出非凡的成绩,关键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毅力,北大才子陆步轩以杀猪起步,现在也成了这个行当的成功人士。
对于教育投资的期望过高、过于功利,已经成了一种时代病。“农民研究生”性格上的缺陷,或许并非全是教育之过,社会的功利化倾向或许让其变得更加偏执与顽固。一个为300元薪酬而纠结不堪的人,缺乏的或许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和处理问题的方法,而这显然不是一个教育问题而是一个社会考题。为社会偏见所左右的“农民研究生”,已经完全陷入了用价格评判价值的世俗之中,以至欲罢不能,无法摆脱。由此而言,研究生种地无关“读书无用论”,只关系到“如何看待个人选择”“如何让不同位置的人都有机会成功”等社会问题。